top of page
為了孩子苦了爸

為了孩子苦了爸

郭爸爸是一位電車司機,等了好兩個三年終於上樓,為了剛上小學的女兒和十多個大的孩子,他天天加班,天沒光就上班,趕在五時許開頭班電車。十小時過去,該下班的時候郭爸爸沒有下班,他頂了別人假期的更次,繼續上班。一周本是六天工作,他開工七天,如果不是公司規定每月最少要休息一天,他會選擇繼續上班,為的,是妻子可以好好在家照顧兩個孩子。

休息不足,身體自然不太好,很多時都患感冒之類小病;親子時間是零,夫妻之間每天只有那麼的幾小時,就是夜深了,丈夫下班回家扒幾口飯、梳洗之後立刻又合上眼皮,天還沒光又要出門⋯⋯問他們為什麼要咬緊牙關不拿綜援?「每月等待別人給錢怎也不好受」。相反,對於犧牲所有才能換到的所謂生活,他們鬆鬆肩,揚手說沒事。真的沒事嗎?郭爸爸這樣勤力,月入一萬多一點,「懶一點呢?」「八千多。」

有骨氣的代價很高,家訪的時候,他們家裏才剛收由社區機構送來、有心人捐出的舊電腦給女兒學習,電腦枱沒餘錢買,電腦只隨便擱在一旁。不過,他們一家上下都因為「終於捱出頭」上到樓而感到快樂;為剛上小學的女兒終於能有一台電腦可以應付功課而感到滿足,一家四口即使目前生活困苦一點,他們都毫不介意。

婚姻讓我和女兒「卡住了」

婚姻讓我和女兒「卡住了」

萍萍爸爸的經歷,也讓我們印象深刻。

萍萍的爸爸是內地人,早年認識了香港來的妻子,二人拍拖、結婚、生孩子。還沒來香港之前,萍萍的爸爸人很老實,他在內地是跑藥店的,中西成藥的買賣都做,收入還算不錯,養活一家三口絕對不是問題。萍萍的媽媽是香港人,女兒自然是在香港出生,雖說不上富裕,但也算小康,只要爸爸也拿到單程證,一家三口就齊齊整整了。

後來,萍萍的爸媽離婚了,她媽媽跟她爸爸說,「既然我們離婚了,女兒我也不要了,你送她去保良局吧!」稚子無辜,作為父親,跟太太的感情沒了,總不能連女兒也拋棄不顧吧?只是自己沒有拿到單程證,要照顧女兒,要麼帶她回內地去,要麼,自己留在香港。

如果你是萍萍的爸爸,你要怎麼選?

帶女兒回內地,一了百了,不過,女兒在內地沒有戶籍,要念書比登天更難。萍萍爸爸說,要送女兒進幼稚園,先要給十萬元留位費,說是留位,只是「有機會拿到一個學位」,付了鈔,也不是百分百可以有書讀。要是拿到學位,每月也得付數千元的高昂學費,而他每月的薪金,也只是這個數目。然後,到了小學,上述步驟重述一遍,而留位費更是「海鮮價」。

萍萍爸爸說,錢本來也不算是問題,借好、找多幾份工作也好,總能解決,不能解決的是,女兒讀畢小學,也是無法進中學的,因為到了升中,就不能再「走後門」了,也就是說,即使願意付鈔,也此路不通。

所謂的「選擇」,就只餘一個,讓萍萍到香港讀書,放棄自己的工作,到香港照顧女兒。

因為女兒是香港人,可以領到一份綜援,大約港幣4,000元,父女二人租了一個70呎左右的劏房,這房沒有裝修可言,廁廚同在一室,放一張碌架床,一張小枱,就沒有什麼空間了,所有活動都在床上進行。可幸的是現在萍萍還小,即使沒有空間也叫勉強夠住,這個地方,月租差不多3,000元,繳了租,每月就只餘下1,000元左右的生活費了。

因為萍萍爸爸只有雙程證,除了每三個月要回內地續證,在香港是不能工作的,家逢巨變,想自力更生也不行,區內的社工替他申請食行食行贊助食物,但拿半年得停半年,除了白米,罐頭是主食,所以萍萍較同齡的孩子瘦,面色也瘡白。還有的關愛基金也申請了,數千元的緊急援助,不知還有沒有下一次,錢,先存起來再算。

家徒四壁,卡在中港夾縫中間,萍萍爸爸也不知道這種生活要過多久,女兒不知愁滋味,作為父親的就總是鎖着眉。一年前認識萍萍爸爸,他很少話,直至近天再次見面,他告訴我們近月在一些機構活動中,認識了來自不同階層的義工朋友、四出幫忙做些粗活,日子才比較易過。我們看到萍萍爸爸的笑臉,也看到他眼裏閃着光芒,身旁的女兒,也較之前活潑多了,圍着爸爸蹦蹦跳。

遇上伯樂抓住夢想  眼界從此不一樣

遇上伯樂抓住夢想 眼界從此不一樣

男生、中學畢業、英文不太好、初投社會之時沒什麼理想大志、日復日上班下班營營役役,你猜他到了三十歲,會有怎樣的成就?

Kelvin,「夢想廚房」一員,先後參與開設和營運高級法國菜、平民茶餐廳、樓上咖啡店,正值而立之年,已是一家社企快餐店的顧問。在這之前,Kelvin在酒店工作,2003年SARS過後的酒店業很是慘淡,進進出出、進修再拼搏,在不同的餐飲部門裏轉來轉去,大大小小的崗位都做過,要學的都學會了,當打之年,年輕人覺得是時候外出闖世界,便遇上了夢想廚房。

二十出頭,首個尋夢的地方在跑馬地,剛從酒店出來就栽進了浪漫的法國菜,身懷從酒店學來的中西餐飲知識、點點滴滴儲得的樓面經驗,和新相識的拍擋阿年,在YEF的主席Joe領軍下,撐起了一家30個座位的餐館,不消三年,已在跑馬地區內薄有名氣,吸引不少明人光顧。

法國菜之後就是樓上咖啡店,同期還開了家港式茶餐廳,三家食肆,三種客路,三個特色,三種營運。同樣是阿年、Kelvin、Joe這個廚房、樓面、智囊三角組合,加上其他八、九十後員工,由早到晚,胼手胝足,同喜同悲,年輕人的眼界從此不一樣,能擔崗的也從此不一樣。

早前,Kelvin成功替循道衞理中心旗下「太陽計劃」向民政市務署的「伙伴倡自強計劃」申請撥款,在觀塘開設以港式漢堡作主打的西式快餐店「約3:16」,這店主要僱用邊緣青少年,讓他們藉手藝融入社會。Kelvin不時會到店給予意見,把自己在餐飲業學到的與後輩分享,一起解難,一起成長。

基層孩子的成熟童年

基層孩子的成熟童年

那是位於旺角街市上的一個頂樓劏房,因為是劏房之故,沒有門鈴,很多時候都是抵埗後打電話給家長,請他們開門。這次也不例外,只是這次走到大堂迎接的,是架着眼鏡、穿着整齊校服的男生。

認識澤榮的時候他念小五,差不多13歲。12年,澤榮跟媽媽從廣西來到香港,報讀了鮮魚行學校,校方安排他降兩班入讀四年級,打好基礎。一般而言,從內地來的孩子不論在學業或是生活上都需要重新適應,課本用繁體字、英文的程度較深,都是這群孩子會遇上的問題,還有的是媽媽們「我不懂英文」的擔心,澤榮的媽媽也一樣,只是她的一句「自己唔識教」,說得比其他人沉重。

澤榮媽媽來到香港後跟丈夫分開,跟兒子搬到一家100呎的頂樓劏房,月租2,800元,還在油站找到兼職工作,月入8,000元左右。母親一人工作,支撐二人生活開消,租金連雜費就佔上了收入的五分之二,餘下的勉強夠二人生活。幸好,澤榮的學校出名關顧基層,孩子在學校裏什麼都有,早午餐校服書簿文具全免,省下一大筆開消。

住過一年,業主加租三百,今時今日,已叫作「有良心」了,未能上樓,基層往往是任人魚肉。母子二人的蝸居在頂樓單位,就是一張圓摺枱、一張碌架床、一個雪櫃,澤榮的電腦要放到電視的下方。說是「家」,可能用「有瓦遮頭」會來得較為貼切。位處旺角的這棟樓,一梯21伙,樓齡已經45年了,加上單位本身劏開租出,很少機會維修,下大雨時會漏水,到了夏天又較一般單位更酷熱。礙於劏房的電費貴,住客總不能冷氣長開,悶熱難當的時候,澤榮只好到圖書館和麥當奴做功課和溫習。

上周升中放榜,澤榮考上了何文田一家英文中學。本來,他告訴我,想進九龍華仁,這個小男生並不是順口開河,也不是道聽途說去訂目標的,他說,他嚮往着九華的校風和校園,自己早就上網看過學校的資料了。不過,我倒替小男生擔心,要進華仁,得付出很大的努力,成績要考在最前,而且不會琴棋也要懂書畫,最好拿點什麼獎項,媽媽說兒子好喜歡畫畫,尤其素描,只是自己負擔不來,什麼都沒能力給澤榮去學⋯⋯再者,那是一家老牌名校,學生大都來自世襲或者中產家庭,無形的壓力應該會很大。

問一直在旁坐直身子聽着我倆對話的澤榮覺得如何,他說這些事情他都知道,就是想試試看。媽媽補充,兒子看到學校裏師兄、姐的成功,就以他們做榜樣,一直拼命念書,為着上流努力。可是家裏的電腦上網速度慢,很多功課都要靠這完成,想快也快不來。而且,為了應付學業,澤榮連畫完整幅畫的時間都沒有了。從初到貴境不諳英語、繁體字,至升班之後成績名列前茅,小男生更積極參與學校裏免費的羽毛球、足球活動;劍橋英語考到了二級成績;拿下了學校的關愛獎也是大風紀,寡言的小伙子矢志成為「高材生」,這樣過日子,不會迫得太緊了嗎?抑或,放慢對於基層來說實在太奢侈?

媽媽說她也怕這個孩子會繃得太緊、壓力太大。人窮志不窮,這個男孩子為未來所做的正是一個完美說明,雖然他最後聽過老師的意見後改選了其他學校,但仍愛把目標訂得高高的,放榜前夕,他們與記者分享學習點滴,澤榮說想考取獎學金去英國留學,他想當個科學家,我也記得他媽媽告訴過我,兒子看過表哥讀的化學、物理,十分喜歡,「往後的路,要靠佢自己啦。」

圍在圓摺枱跟澤榮媽媽聊天,一說就是個多小時,這個多小時,澤榮都坐得筆直,靜靜的在聽。直至晚飯時間,不好意思再打擾,說找天再聊。小男生替我開門,送我到大堂,直到升降機關了門他才回家。常說貧窮教人及早長大,在這之前,我沒有看見一個這樣懂事有想法的孩子,而他還不到13歲。所以說,孩子生性,就是為人父母的最大安慰,生活再苦也變得不重要了。

bottom of page